2000年前,不是在上課就是上街頭,那段時間不知道算不算人生的精華。
查不到、也記憶模糊,最早是台大學生會或台大某個學生組織,揭櫫「台灣是主權獨立的國家」或「台灣主權獨立」,面臨國民黨威嚇時,台教會正在研商何時集結、是否改提出「台灣必須獨立」或「我們主張台灣獨立」之類的主張,結果主張和學生一樣的居上風。看起來是學生保護老師,不是老師保護學生,當時就感覺有點怪怪的。
剛回國那陣子常常街頭露宿,我擔心學生安全,說是去保護學生,結果是學生一緊張就把我團團圍住,讓我覺得很丟臉。
那幾年的學生運動,主角一直是學生,老師不是,雖然我們真心想保護他們。
有一次在監察院外面露宿街頭,半夜尤清來勞軍,學生就跟我說,有公職人員來勞軍,就是已經跟鎮暴部隊講好了,今天晚上不會來掃蕩,晚上可以安心睡覺。如果沒有高層來勞軍,晚上就要準備肢體衝突,衝突完再看看怎麼集結。
結論是,學生普遍很瞧不起公職人員,他們在賣命,公職人員在喝咖啡。當時遠見或天下曾對全國民眾做過問卷,那些行業最顧人怨,立法委員名列前茅,還有一堆公職人員毫不遜色。
不管如何,學生真的很討厭公職人員,雖然公職人員也不是壞人,也願意保護學生,但是沒辦法,學生就是不喜歡公職人員。
立法委員把立法工作做好、政府官員把行政工作做好,不要去當名嘴,沒事酸人家,民眾本來就不喜歡你,還要看你整天酸東酸西,最後好事做不成,壞事都算在執政黨頭上。
要溝通,要培養和酸民一樣的年輕人,他們才有共同的語言,年輕人要求的,合理就做,不合理、無法執行的,讓年輕人去溝通比較可行。
如果蔣家沒有來台灣,台灣人可能會繼續討厭日本人,就因為來了比日本人更可惡的中國難民黨,台灣人才會有日本人比較好的錯覺。
我在美國有時碰到年輕的日本教授、學生,一聽我是台灣人,馬上向我九十度鞠躬,為了軍國殖民台灣向我道歉,我心裡很矛盾,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,多數台灣人並不恨日本人。
學生或年輕人會當柯粉的原因,應該只是對社會不滿,找不到出口,不在乎教主的行為模式就是他們最痛恨的象徵。
我們也年輕過,以前多數都是左派,什麼都不滿,曾幾何時、隨波逐流,突然發現自己常常言行不合,還會擔心年輕人容易受騙。
受騙的柯粉會慢慢變成柯黑,加入我們,但是詐騙集團會一直有新成員,這才是我們該關心的地方。
人是無法說服的,不要相信自己天縱英明可以以理服人,如果人是理性的動物,學者就是收入最高的行業。
我和交大學生平常都穿短褲、拖鞋,我們都矮矮的,常被誤以為高中生。有一次我們不小心衝破立法院大門,因為沒有心理準備,一群人在立法院中庭不知如何是好,後來又被趕出來,學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有一群核心是一位瘦瘦高高的女生,我好奇靠近,他們不知道我是誰,繼續高談闊論,結果聽到他在罵台教會的老師,說老師只是利用他們衝撞體制,自己想升官發財,提醒他的同學不要讓老師牽著鼻子走。
咦,雖然我只是被擠進去,剛剛不是我第一個衝進去的嗎?而且剛剛我擠到最前面的原因是不知道誰把鐵捲門放下,有學生被鐵捲門壓住,我才往前衝,一邊厲聲叱責「會壓死人、誰關的門」、一邊伸手撐住鐵捲門,運氣好,鐵捲門應聲折斷、卡住,大家才一口氣衝進去。
至少剛剛我才身先士卒、也沒有要利用學生、也沒有要升官發財。我剛回國就發現,想參選會和很多人利益衝突,連朋友都沒得做,早就放棄參選的想法,踏實的在基層做自己最擅長的事。
這個竹竿女後來在民進黨一路順遂,但是在民進黨初選落敗就跑去顧面桶,在藍營意氣風發,只能說喜歡胡說八道的人,心機也是很深沈。
不管如何,學生真的很討厭公職人員,雖然公職人員也不是壞人,也願意保護學生,但是沒辦法,學生就是不喜歡公職人員。
遊行時,人數最多的是台大學生,以前交大一隊50-100人,清華一隊,北部的學校可能規模大一點。但是台大是每個系都有一隊,電機系還分成一年級、二年級,旗隊出現時,規模龐大,圍觀的群眾也不吝報以熱烈掌聲。
長期抗爭就需要決策中心,非台大的學生人數比不過台大學生,意見不合時,很快就分裂成兩個系統,台大有自己的決策中心,非台大學生則自己成立類似「全學聯」的決策中心,有協商、有抗爭,我們的學生就常抱怨連連。
非台大的學生嘴裡討厭台大,但是就像很多人嘴巴罵日本、美國,還是開日本車、吃美國食物,恨不得移民美國日本當美國人,心裡很矛盾。有機會到台大鍍金,還是會放棄母校,出發跑到台大吃了排頭才會回頭。
有一次在新竹醫院看耳鼻喉科,診間很像理髮院,一整排座椅、一整排患者、一整排醫師,毫無隱私可言。醫師們一直在罵台大醫科的醫師,說今天又有新的耳鼻喉科開業,看板上大大的台大醫科畢業,讓人看了很生氣,台大醫科有什麼了不起之類的酸言酸語。
我的看法是,高中生也許會崇拜台大醫科,但是考不上以後通常會很討厭台大醫科,大學生會當柯粉,和台大醫科雖然不無關係,關聯性應該不是很大。
如果蔣家沒有來台灣,台灣人可能會繼續討厭日本人,就因為來了比日本人更可惡的中國難民黨,台灣人才會有日本人比較好的錯覺。
我在美國有時碰到年輕的日本教授、學生,一聽我是台灣人,馬上向我九十度鞠躬,為了軍國殖民台灣向我道歉,我心裡很矛盾,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,多數台灣人並不恨日本人。
學生或年輕人會當柯粉的原因,應該只是對社會不滿,找一個出口,不在乎教主的行為模式就是他們最痛恨的象徵。
我們也年輕過,以前多數都是左派,什麼都不滿,曾幾何時、隨波逐流,突然發現自己言行不合一,還會擔心年輕人容易受騙。
受騙的柯粉會慢慢變成柯黑,加入我們,但是詐騙集團會一直有新成員,這才是我們該關心的地方。
人是無法說服的,不要相信自己天縱英明可以以理服人,如果人是理性的動物,學者就是收入最高的行業。
十幾年前,有個他系的學生來告訴我,他問他們系上的老師問什麼念高能,他是小我一屆的師弟,居然說他看高文芳每天都很開心、很快樂,心想做高能物理應該是很快樂的事,所以決心跟著我走一樣的路。天知道我開心、快樂和高能物理的確是有一點關係,但是我還有很多值得開心的事,用心找就有。
我在這裡教書,常會碰到比我厲害的學生,我不認為我能教他們什麼,只能讓他們知道我做研究很快樂,這樣就會吸引一些學生繼續走孤寂的路,無畏別人異樣的眼光。
選對的人、走對的路,很好,不只是口號,美德應該繼續贏台灣,能做的就是讓柯粉知道,美德看輕財富、心中有正義,具體的行動才能召喚他們,說再多都沒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