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來交大有兩年教普物，當時實驗課雖然記在老師名下，但是由助教全權負責，資深老師還特別提醒我不要去看，不要破壞規矩。
有一晚，實在忍不住，跑去看，發現助教、學生全在亂搞一通，就發聲請大家暫停，到黑板前聽我解說。
由於臨時起意，完全沒有準備，我先解釋上課講過的內容和實驗的關聯，然後解釋實驗的儀器、目的、方法及大略的過程。講了大約10分鐘左右，行雲流水、毫無頓挫，放下粉筆時，學生報以熱烈鼓掌，好像聽完演唱會。
其實，個人從小就常需要答覆同學數學、物理的提問、甚至常有人慕名挑戰，一直覺得個人很會「教書」。沒想到執教鞭以後，常常發現台下同學一臉茫然，只有少數厲害的學生很開心。
我在美國讀書時，量力老師教的只有大三程度的量力、電力老師教的是博士班的電力，多數班上同學什麼都沒學到，可能只有我對教電力的大師五體投地。
大學有個老師說，老師教書會有盲點，對演算過程的障礙和學生有代溝。學生看到路上無法跨越的裂縫，在老師眼裡只是小裂紋、根本不是什麼縫，無法理解學生為何受阻。花很多力氣解釋的裂縫，在學生眼裡根本是大峽谷，只能繞路、無法跨越，不知道老師講一大堆是為什麼。
大概這個原因，上課前花太多心思備課，想太多、把焦點弄錯，多數學生才會一臉茫然。有了實驗課的經驗，發現也許都不要備課、直接上台自由發揮，也許學生會聽得更痛快，自己也不用耗費心力備課。
可惜，一想到不好好備課好像怠忽職守、對不起國家，一直放不下身段，每次還是兢兢業業、慢慢求改進，每次上課前還是一樣緊張破表、下課後體力放盡，怎麼想都無法放鬆心情享受。
退休後有機會，沒有責任下，也許會有轉機。